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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05月18日 (一) 00:00 聾之心 心之籠

語言: 繁體中文   简体中文  
  一陣旋風將地上的落葉吹起,打在男人的牛仔褲上,男人站在文化局的公佈欄前點菸,公佈欄上密密麻麻的海報並沒有引起男人多少興趣,他只是用它來擋風,深深的吸了幾口菸,隨意張望,突然,他的視線停在一張海報上,那是嘉義市國際管樂節的宣傳海報,他皺起眉頭,又深吸了一口菸,將熄的菸頭於是又紅了起來,他用右手拿起菸屁股,把菸頭往海報的中間送,用力的擠壓,把菸弄得又皺又扁,同時在海報的中央留下了燒焦的洞。

  這個動作被經過的替代役看見了,他出言阻止男人,男人很自然把菸蒂丟下,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替代役的出現,轉身便向文化局的門口離開,留下了錯厄的替代役。

  二週之前,男人發現他機車的引擎聲一天比一天小聲,彷彿快發不動了一般,奇怪的是,他騎起來的感覺卻沒有任何異常,但是他還是把車子騎到機車行檢查,他的機車很正常,老闆甚至還稱讚他保養得很好,不過還是幫他換了剎車皮收了一點錢,當天,在他經過林森西路的火車站時,他突然發現四週似乎比過去的印像中還安靜,但是眼前趕車的人潮、逛街的人潮、大量的計程車卻一樣也沒有少,在等待紅燈時他按下他的喇叭,只聽到如同便利商店廣播聲大小的叭,甚至更小聲,他按了很久仔細的聽,他心想,看樣子喇叭也壞了,然而就在他準被加油門通過路口時,卻發現所有的路人都在看他,他終於發現了一件事。

  他聾了。

  更正確的說,應該是快聾了,那天,他立刻到醫院去檢查,醫生看著手上的文件,給了他一個名詞「原因不明性之突發性感音性聽障」,並問他最近頭部有沒有受過什麼撞擊、生過什麼病以及聽到過什麼巨大聲響等等,他努力的回想著最近的生活,基本上一切順心,身體也很健康,沒生什麼病更別說什麼頭部撞擊了,至於巨大聲響就更不用說,因為身為混音師的他,成天都在安靜的錄音室裡,醫生對他的回答百思不解,找不到原音的耳聾,他不能隨意治療,因為有時症狀相似的病,治療的方式是完全相反的,直到男人想起了那件事。

  八天前,他和在文化局工作的小妏一起到錢櫃去唱歌,那天他其實很累,說什麼都想回家休息,但經不起小妏一再的請求,於是免為其難的的答應了她,路上是小妏開車,這天是週五,路上的車子頗多,一路走走停停,男人坐在副手席打盹,就在經過民生北路時,他們見到了一場車禍,一輛卡車和一輛公車迎面相撞,發出了巨大的撞擊聲,隨後而來的呻吟求救聲,以及耳鳴。

  歌自然沒有唱成,而且男人的耳鳴持續了兩天,讓他請了兩天的假,還被上司冷嘲熱諷了一翻。

  檢查之後,醫生立刻為他動了手術,做內耳之卵圓窗及圓窗破裂修補,住院兩天之後,更要求他每三天回醫院檢查,從那天之後,他也沒再進過錄音室。

  到了今天,他的耳朵似乎沒有多少好轉,走向文化局門口,準備招計程車回家,現在的他,已經不能騎車或開車了。

  才剛走到門口,他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,他認出那是小妏,小妏對著他的耳朵大聲的說:

「昇鴻,你是怎麼回事!怎麽破壞我們文化局的海報?」

男人冷冷的她看了一眼,自顧自的走到馬路邊,伸手做招車的模樣,小妏追了過去,拍著男人的肩:

「欸!昇鴻,你別想賴!我們替代役都看到了。」

昇鴻沒有看她,只是冷冷的說:「少煩我。」

小妏站到昇鴻的面前,抬頭笑盈盈的看著他:

「心情不好啊?走走走,我載你去喝一杯!」

小妏裝出一副豪邁的神情動作,與她嬌小的身型極不協調,產生了一種近似滑稽的效果,但是昇鴻卻一點也不為所動,推開了她:

「叫你別煩我,你聽不懂嗎?」

小妏叫了起來:「你這人怎麼這樣!人家是好心耶!」

昇鴻猛得轉過頭來,怒視著小妏,把小妏嚇得退了一步,

「我會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害的,如果你沒有找我去唱歌,就不會遇到這種事!」

小妏頓時感到委屈,眼框被不禁積起了淚水,昇鴻看到,愣了一下,只有一下,他又回到憤怒的表情,小妏低聲的說:

「人家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,我又不是故意的,可是看你這樣不快樂,又不理任何人,人家看得好不忍心,就算是人家害的好了,你也不能一直這樣子啊!不然你說說看,你要我怎麼辦麻!」

小妏的聲音低,昇鴻的耳朵又受傷,就算凝神聽,也聽不全,但意思上大致是聽懂了,他很不耐煩的說:

「快滾!我的意思你還不懂嗎?要我說幾次?你什麼都聽不懂就跟聾子沒兩樣!」

小妏兩行淚驟然而下:

「對!如果什麼都不願意聽,聾不聾都沒兩樣!」

吼完在昇鴻的懷裡塞了張東西,轉身跑走了。

  隔天的晚上,昇鴻獨自走在林森西路上,反覆的思考著「如果什麼都不願意聽,聾不聾都沒兩樣!」這句話,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文化局,他從口袋中拿出了昨天小妏塞給他的音樂會的票,心裡笑著:「聾子聽什麼音樂會。」,但他還是入場了,他的位子在很前面,可以清楚的看見每一位演出者的手指,而他位子的旁邊,就坐著小妏,小妏看到他來,先是笑了開了,但馬上又別過臉去,昇鴻坐了下來,這時布幕升起,音樂會開始了。

  雖然音樂都有經過擴音處理,但在昇鴻的耳裡還是十分的小聲,他不自覺的的被一個薩克斯風手的手指所吸引,以前他也學過薩克斯風,因此,他可以清楚的看出他所按的音階,不知不覺中,竟然想像起他的音符而隨之擺動,他想起了貝多芬。

  音樂會在一片掌聲中結束,昇鴻對著小妏說:

「昨天對不起。」

小妏笑著搖手:「沒關係啦!」,

昇鴻看著布幕降下,感慨著:

「明年還會有管樂節嗎?不,或許我更該問,明年,我還聽得到嗎?」

小妏把臉靠近他,輕輕的撫著他的臉:

「只要有心,永遠都聽得到。」
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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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05月18日 (一) 00:00 聋之心 心之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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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阵旋风将地上的落叶吹起,打在男人的牛仔裤上,男人站在文化局的公布栏前点烟,公布栏上密密麻麻的海报并没有引起男人多少兴趣,他只是用它来挡风,深深的吸了几口烟,随意张望,突然,他的视线停在一张海报上,那是嘉义市国际管乐节的宣传海报,他皱起眉头,又深吸了一口烟,将熄的烟头于是又红了起来,他用右手拿起烟屁股,把烟头往海报的中间送,用力的挤压,把烟弄得又皱又扁,同时在海报的中央留下了烧焦的洞。

  这个动作被经过的替代役看见了,他出言阻止男人,男人很自然把烟蒂丢下,彷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替代役的出现,转身便向文化局的门口离开,留下了错厄的替代役。

  二周之前,男人发现他机车的引擎声一天比一天小声,彷佛快发不动了一般,奇怪的是,他骑起来的感觉却没有任何异常,但是他还是把车子骑到机车行检查,他的机车很正常,老板甚至还称赞他保养得很好,不过还是帮他换了剎车皮收了一点钱,当天,在他经过林森西路的火车站时,他突然发现四周似乎比过去的印像中还安静,但是眼前赶车的人潮、逛街的人潮、大量的出租车却一样也没有少,在等待红灯时他按下他的喇叭,只听到如同便利商店广播声大小的叭,甚至更小声,他按了很久仔细的听,他心想,看样子喇叭也坏了,然而就在他准被加油门通过路口时,却发现所有的路人都在看他,他终于发现了一件事。

  他聋了。

  更正确的说,应该是快聋了,那天,他立刻到医院去检查,医生看着手上的文件,给了他一个名词「原因不明性之突发性感音性听障」,并问他最近头部有没有受过什么撞击、生过什么病以及听到过什么巨大声响等等,他努力的回想着最近的生活,基本上一切顺心,身体也很健康,没生什么病更别说什么头部撞击了,至于巨大声响就更不用说,因为身为混音师的他,成天都在安静的录音室里,医生对他的回答百思不解,找不到原音的耳聋,他不能随意治疗,因为有时症状相似的病,治疗的方式是完全相反的,直到男人想起了那件事。

  八天前,他和在文化局工作的小妏一起到钱柜去唱歌,那天他其实很累,说什么都想回家休息,但经不起小妏一再的请求,于是免为其难的的答应了她,路上是小妏开车,这天是周五,路上的车子颇多,一路走走停停,男人坐在副手席打盹,就在经过民生北路时,他们见到了一场车祸,一辆卡车和一辆公车迎面相撞,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,随后而来的呻吟求救声,以及耳鸣。

  歌自然没有唱成,而且男人的耳鸣持续了两天,让他请了两天的假,还被上司冷嘲热讽了一翻。

  检查之后,医生立刻为他动了手术,做内耳之卵圆窗及圆窗破裂修补,住院两天之后,更要求他每三天回医院检查,从那天之后,他也没再进过录音室。

  到了今天,他的耳朵似乎没有多少好转,走向文化局门口,准备招出租车回家,现在的他,已经不能骑车或开车了。

  才刚走到门口,他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,他认出那是小妏,小妏对着他的耳朵大声的说:

「升鸿,你是怎么回事!怎么破坏我们文化局的海报?」

男人冷冷的她看了一眼,自顾自的走到马路边,伸手做招车的模样,小妏追了过去,拍着男人的肩:

「欸!升鸿,你别想赖!我们替代役都看到了。」

升鸿没有看她,只是冷冷的说:「少烦我。」

小妏站到升鸿的面前,抬头笑盈盈的看着他:

「心情不好啊?走走走,我载你去喝一杯!」

小妏装出一副豪迈的神情动作,与她娇小的身型极不协调,产生了一种近似滑稽的效果,但是升鸿却一点也不为所动,推开了她:

「叫你别烦我,你听不懂吗?」

小妏叫了起来:「你这人怎么这样!人家是好心耶!」

升鸿猛得转过头来,怒视着小妏,把小妏吓得退了一步,

「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,如果你没有找我去唱歌,就不会遇到这种事!」

小妏顿时感到委屈,眼框被不禁积起了泪水,升鸿看到,愣了一下,只有一下,他又回到愤怒的表情,小妏低声的说:

「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我又不是故意的,可是看你这样不快乐,又不理任何人,人家看得好不忍心,就算是人家害的好了,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子啊!不然你说说看,你要我怎么办麻!」

小妏的声音低,升鸿的耳朵又受伤,就算凝神听,也听不全,但意思上大致是听懂了,他很不耐烦的说:

「快滚!我的意思你还不懂吗?要我说几次?你什么都听不懂就跟聋子没两样!」

小妏两行泪骤然而下:

「对!如果什么都不愿意听,聋不聋都没两样!」

吼完在升鸿的怀里塞了张东西,转身跑走了。

  隔天的晚上,升鸿独自走在林森西路上,反复的思考着「如果什么都不愿意听,聋不聋都没两样!」这句话,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文化局,他从口袋中拿出了昨天小妏塞给他的音乐会的票,心里笑着:「聋子听什么音乐会。」,但他还是入场了,他的位子在很前面,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位演出者的手指,而他位子的旁边,就坐着小妏,小妏看到他来,先是笑了开了,但马上又别过脸去,升鸿坐了下来,这时布幕升起,音乐会开始了。

  虽然音乐都有经过扩音处理,但在升鸿的耳里还是十分的小声,他不自觉的的被一个萨克斯风手的手指所吸引,以前他也学过萨克斯风,因此,他可以清楚的看出他所按的音阶,不知不觉中,竟然想象起他的音符而随之摆动,他想起了贝多芬。

  音乐会在一片掌声中结束,升鸿对着小妏说:

「昨天对不起。」

小妏笑着摇手:「没关系啦!」,

升鸿看着布幕降下,感慨着:

「明年还会有管乐节吗?不,或许我更该问,明年,我还听得到吗?」

小妏把脸靠近他,轻轻的抚着他的脸:

「只要有心,永远都听得到。」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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