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小笨去世满两年的日子,基本上已经习惯牠不在的日子了,要说生活上最大的差别,大概是房间变得比以前乱一些,过去因为怕牠乱吃东西或不小心弄坏东西,总是很留心各种东西的位置,东西用完会马上收好,一些像是吸管的外包装这种很容易被牠吃下去的东西,也都会立刻清理掉,如今没有这些顾忌,房间也就变得没有以前那样整齐。
大约在半年以前,我不时会做一种很微妙的梦,梦境的时间点大致上会落在小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,已经虚弱得不太能走路的那个时候,接着是牠慢慢复元,最后活蹦乱跳,然后梦境里我会很高兴小笨复元,会有小笨病好了,松了一口气、虚惊一场的感觉,但不久在梦境中又会问自己说,小笨不是去世了吗?怎么还活着,接着梦里的自己就会告诉自己「啊,这是在做梦啊!」,然后看着梦境里跑来跑去的的小笨,想着「小笨其实已经死啰!」。做这个梦时都不会惊醒,醒来后也不会有什么感觉,往往起床一段时间后,才会突然想起昨夜做了这样的梦。不过这种梦最近半年好象没有再做过了。
中文里喜欢把「生离」和「死别」合在一起讲,如果以预知全知的角度来说,将时间拉长至一个人的一生,就会发现,其实许多的「生离」即「死别」,或者说,许多的「生离」和「死别」没有差异,某些同学在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联络,当兵的同袍在退伍后就再也没有消息,离职后和以前的同事就再也没有往来,这些人都活着,我们知道他们活着,甚或我们即将死去时,他们也都还活着,可是我们没有他们的消息、没有联络、没有见面,于是,当毕业、退伍、离职等等分离的那时候,这一刻看起来是「生离」,但其实这些人之于我们,与「死别」无异,他们对我们接下来的人生来说,都已经是不存在、与死亡无异的人物了。
若要说要说这「生离」、「死别」两者最大的差异,或许是「生离」总会有个「再会的希望」吧,虽然何时再会说不准,但只要对方活着,就会觉得,总是会有这样子的一个机会。而「死别」代表的就是一个不可能再会的绝望。
现在科技很发达,古人用文字、画像纪念先人,但文字和画像逼真程度有限,缅怀先人总需要一些想象,如今摄影技术的进展乃至于计算机网络的发达,哪怕天涯海角,以前只能传递声音,现在连影像都能够透过网络直播呈现,我们知道或相信,直播的那个对象此时此刻所做的事,就是画面上播放的内容,如果是双向的,我们也能与之对话互动,这些逼真的纪录,就算在对方去世之后,也可以保存下来,当我们再次播放的时候,所看到的情况会与我们第一次看到时没什么差别。
小笨生前拍了一些照片,但是看照片其实就和看画像一样,我们还是能意识到这是「过去」的记录,在还没有网络直播的时代,看影像大概也能觉得自己在看「过去」的记录,但如今网络直播发达了起来,小笨去世一年以后,能够平心的看照片与自己过去所拍的屈指可数的影片时,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,「这该不会是直播吧?」小笨其实还活着,只是被接到美国还是哪里的远方去,然后现在透过直播让我看到,或许有一天,我们还会再见面,我还能抱抱牠、摸摸牠。
当然,我不会真的这样子想,小笨去世对我来说是很真实的,毕竟我是直接目睹经历牠心跳停止的那一刻。
印象中有一部日剧的情节是这样的:一位母亲长了脑瘤却不愿意切除,因为这个脑瘤压迫到脑内的神经,使她产生了幻觉,她能够感受到她几年前死去的孩子,像活着一样在她的身边,这位母亲完全明白这些都是幻觉,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孩子已经去世了,可是她一想到,当脑瘤切除时,这些「感觉」都会消失时,她就会有一种微妙的心情。
小笨去世二年了,纪念的文章就写到这,我想明年的这个时候,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感慨了吧。
最后附上小笨的影片,因为牠生前我觉得拍这个影片要拍得好看有趣颇困难,要随时注意、又稍纵即逝,拍了几次都很无聊,就不怎么拍了,因此小笨的影片没几支,这支算是剪辑后勉强算比较有趣的。
https://youtu.be/cI0ahpusUh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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