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欧斯克又在街上找了崔莉一阵子,但是没有结果,他只好放弃,说服自己崔莉应该是平安无事的先回到家了,在寻找的过程与回家的路上,镇民们对他指 指点点,投以各种奇异或恐惧的眼光,连原本会热情向他打招呼的少女们,也纷纷走避,当他回到家时,崔莉正平安无事的站在门口,一见到欧斯克,便跑上前去拥 抱他。
「你终于回来了!」
欧斯克看到崔莉松了一口气,但想到路上镇民对自己的目光,心情随即复杂了起来,不过看崔莉的态度,似乎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。
「还好你没事!回来时听到你去找我,担心死了!」
「你没有受伤吧?」
欧斯克的声音有点僵硬,好象硬挤出这句话一样,但崔莉不以为意。
「没事,马肯迪亚人来的时候,艾斯驾马车看到我,就叫我快点上车,然后送我回到家。」
崔莉说着紧紧的抱住欧斯克,把脸埋进欧斯克的怀里。
此时一辆马车开了过来,停在欧斯克身后,汉拉德从屋里出来,看到崔利和欧斯克,眉头皱了一下,没说什么,匆匆的走进那辆马车,崔莉看到汉拉德,对他挥挥手。
「爸!路上小心哦!」
欧斯克转过身,他总觉得刚才汉拉德看他的表情,既冷漠又带着一种憎恶,就和刚才在街上看到的镇民一样,他往马车窗内看去,想确认这个感觉,但马车门早 已关上,汉拉德从马车里挥手,只看到马车里汉拉德昏暗的侧脸,似乎低着头,欧斯克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,但他认为这也许只是突然发生了太多事情,让他多 心了,崔莉见欧斯克若有所思的样子,便拉着他进屋,笑着说:
「爸爸是要去镇上开会,讨论有关马肯迪亚人的对策。你不用担心那个,我想爸爸回来应该会找你讨论的,走吧!今天我亲自下厨,期待一下菜色吧!」
「……」欧斯克勉强的挤出一点微笑,点点头。
狼籍的街道,有许多镇民正拿着火把收拾,这一次马肯迪亚的劫掠,只有些许镇民受伤,没有人死亡,因此镇民或无奈的整理或愤怒的抱怨,并没有太多哀伤的 气氛,汉拉德的马车经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,最后停在位市镇北边的集会所,他下了马车,披上外衣,集会所的守门人打开侧门,让他进入。
集会所是一幢圆型的建筑,里面有阶梯式的坐位,一圈圈由中心往外高起,而中央,则有一个小讲坛,屋顶是穹顶结构,中央有一个圆型的洞,它的正下方即是讲坛,光线可以由这个洞透进光芒,使讲坛成为集会所中最亮的部份。
此时集会所里早已聚集了许多镇民,十分吵杂,汉拉德缓缓走到讲坛,拍了拍手,会场便渐渐的安静下来。
「今天,临时找各位来这里,是想要讨论一下针对马肯迪亚人今后来袭的对策,还有一件事,就是今天傍晚发生的事,欧斯克他……」汉拉德环顾全场。
「……他似乎是马肯迪亚人。」
台下一片哗然,有些人则似乎早已知道这件事般,皱眉不语。
「不过……」当汉拉德开口的同时,场上又安静了下来。
「他瞎了一只眼睛,除了马肯迪亚人认得他,并用马肯迪亚族的名字叫他之外,我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是马肯迪亚人。」
汉拉德说到这,台下一名妇人突然大喊:
「他一定是马肯迪亚人!他……他帮着那些强盗,抢走了……抢走了我丈夫留给我唯一的东西……」说着,妇人哭了起来。
众人又是一片哗然,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。
「她是说他丈夫亲手做的那个坠饰吧!」
「是那个吗?她丈夫还在世时,她一天到晚炫耀的那玩意?」
「说到她丈夫,雕工真的没话说,那坠饰也做得非常精细哩!」
「欧斯克不会真的帮忙抢吧……大家都知道那是大婶的宝贝啊!」
汉拉德又拍了拍手要大家安静,他问妇人为何说欧斯克帮马肯迪亚人抢她的坠饰,于是妇人忿忿的解释了起来:
「马肯迪亚那群恶棍看到我的坠饰就冲上来要抢,我拉住坠子的绳子不给,没想到欧斯克竟然冲过来把绳子砍断,然后我的……我的……」
妇人说到这里,泣不成声,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,
「没想到欧斯克竟然……」
此时突然有人大喊:「把他赶出去!」
「他骗了我们!」
「马肯迪亚人那么快来一定是他通风报信!」
「该死的马肯迪亚人!」
场面变得越来激动,会场的一角有一个人站了起来,她是杂货店的大婶。
「欧斯克平常对大家都很好,这么做也许有什么原因,大家是不是应该听听他怎么说……」
虽然大婶试图为欧斯克辩护,然而她的话被众人的声音淹没,会场里的声音慢慢的统一成「把他赶出去」,镇民被马肯迪亚人劫掠的怨恨与不满正无处发泄,欧 斯克成为他们负面情绪的宣泄口,激动的心情蒙蔽了理性,使他们完全忘记了平日的欧斯克,只把他单纯当成是一个马肯迪亚人。
大婶低头坐了下来,叹了口气,一旁的老者拍拍她的肩,看着会场激动的气氛,摇摇头。
汉拉德看着这样的场面,嘴角微扬,原本汉拉德准备了一套说辞,想把镇民引导向欧斯克是罪人的方向,但因为妇人的行动,使他省下了许多唇舌,对他来说, 当欧斯克「可能」是马肯迪亚人的同时,他便不再是一个想把女儿许配给他的优秀青年,而是一个罪恶的仇视对象,虽然汉拉德很想治罪于他,但也担心镇民对欧斯 克的看法,假如镇民不认为欧斯克是个罪人,那自己依个人的意愿处置欧斯克,可能会招致镇民的不满,于是他便决定瞒着欧斯克召开这样的会议,不让欧斯克有辩 解的机会,并且在确定镇民们对欧斯克的看法之前,他也不能泄露心机,突然把欧斯克抓起来,只好命令仆人偷偷监视他,防止他逃走,事实上,因为对马肯迪亚人 某种莫名的恐惧感,使的汉拉德并不敢杀害欧斯克而只想把他赶出去而已,然而如果让欧斯克自己逃走,总觉得失去了一种畅快感,他希望能够看见马肯迪亚人被众 人咒骂毒打的场面。
天空渐渐聚集了乌云,原本满天的星斗已不见踪影,当欧斯克吃饱饭回到房间时,发现一名仆人正站在房门口,虽然他想要打招呼,但对方一看到欧斯克便立刻 转身离开,欧斯克虽然觉得奇怪,但没有叫住他,因为从他回家进门的那一刻起,除了崔莉之外,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已经和从前不同了。
现在他躺在床上,又想起回家路上镇民们的目光,心中渐感不安,那个蒙面的马肯迪亚人叫自己真名的低沉声音,至今还在耳边回响,只有独眼的他,应该不可 能被发现身份才对,这个人究竟是谁,欧斯克完全没有头绪,也许明天就要离开这个镇了,看着墙上崔莉为他缝补的衣服,心中百感交集。
夜渐深,镇民纷纷熄灯,乌云遮住了月光与星光,猫头鹰的叫声,使得这黑得化不开的夜,更添诡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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